结局（一）

bsp;树下有一只不知是谁遗落的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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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老的宫人，目上长了白翳，说话颠叁倒四，疯疯癫癫。他说在这棵树下见到了鬼。宫人纠正他，是贵人，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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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鬼，那一定是仙人了。老宫人心驰神往，胡言乱语得愈发猖狂：“前两日狂风大作，仙人穿着一条裙子，被风卷起来了，越飘越高。中间还被树枝挂住了，没有用，一下子就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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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清楚了吗？”皇帝沉默良久，周偃只好哑然地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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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西苑扫地，看得清清楚楚！”老宫人拍胸脯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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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语，面上阴晴不定。周遭侍从大气不敢出一声，皆屏息凝神，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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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里忽然有人跪下，连声恭贺道：“贺喜陛下！太后方归政，陛下亲临宇内，拨乱反正，御德含光，泽被万域。非大圣不能降其祥，非太平不能当其应。今日含凉殿的贵人升仙得道，果乃圣朝祥瑞，是上天在嘉奖陛下的德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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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如梦初醒，慌忙跪倒一片，口呼万岁，声震寰宇。更有甚者，闻此神迹，流泪泣涕。为今之计，一死一生，只在君王一念之间。他们战栗着，痛哭流涕地高喊陛下万岁、恭贺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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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霁在众人称颂道贺声中，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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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瞰着脚下匍匐的人，就连周偃、常和也跪在他脚边，伏拜着，望着他，目光恳切，口称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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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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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痛心疾首地开口了，竭力让自己听起来像是面对一个喜讯：“朕以寡昧，嗣守丕业，顾以薄德。今蒙天之辅仁，仙才灵骨，陟登仙道，以告朕太平之符。岂能不宣付史官，传于后代。”他强撑着，语声掷地，仿若一字一句都用尽全身力气，“传朕旨意，今起改元以昭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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