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下）水清无鱼

有水。」无明子低声说，没说自己到这会儿已经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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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人世是明眼人，在幽冥却不能视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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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不见五指，可见他们已经踏入了山区人鬼交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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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通阴间，无明子一直以来都知道这山头有鬼门，可却也从没想过鬼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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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明子有感自己已经变成瞎子，有可能会拖人后腿，又担心底下的年轻人涉世未深，被鬼魄们骗去卖身都不知道，只好伏在对方精实的肩膀絮絮叨叨，这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想让顏以安转移一下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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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离魂有两种。」无明子正在跟顏以安解释友人身上的异变，他贴在对方背上，听得见顏以安的心跳跟脉搏，还有一些阿杂小动作，知道顏以安正在内心各种纠葛，只好出言让人釐清现状：「一个是离半魂、一个是离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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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以安应了声，表示他有在听，背着一个人也不显得疲惫，脚步很稳，一点都不像城里来的温室花草，走山路像在走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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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这种就是离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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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无明子的叫法颇有微词，不过顏以安没表示什么，「以前曾经见过。」有一次家里附近的小娃走丢，父母跑去宫庙求情，拜託神祇送回他们的孩子。虽然他们看不见，不过顏以安很明白，那个走丢的小娃就在父母身边，哪里也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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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都眷恋家长。」无明子点头，「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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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去把人牵回来了。」顏以安说，实在是晚上被小孩的哭声吵的受不了，他只好大半夜踩着拖鞋啪答啪答地去把小孩子从水边拉了回来，塞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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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明子目瞪口呆，疯子，真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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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不是人？」他只想问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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