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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雪夜,子时客舍。
也如此刻一样万籁俱寂的夜,他独坐灯下, 提笔落墨。
字字句句,情深意长, 却又无情残忍。
他是如何想的呢?
他说,和离一事, 绝无可能, 除非我死。
【恐连累爱妻,遂作此放妻书。】
他说, 玉娘,你我夫妻一体,不必客气。
【本以为能两体一心,白头偕老。】
他说,玉娘,忘了他。
【勿以吾为念,忘却前尘,另觅良缘。】
他说,裴守真的心在你手中了,它不比旁人的差,真的。
【吾亦将反思己过,修正不足,以求来世再得良缘。】
裴瑕裴守真。
夫妻七载,好似直至今日,她才了解到真正的那个他。
泪水不觉模糊视线,直到哭累了,沈玉娇才拖着疲惫身躯走到床边。
从她晕倒那日,棣哥儿就被李氏带回沈府住着,裴瑕离世的消息那孩子尚且不知。
沈玉娇也不知该如何和孩子说,总之,能拖几日算几日,起码等她这当母亲的先收拾好情绪。
阖上沉重眼皮时,她想,守真阿兄,入梦来吧。
起码让她与他好好道个别。
哪怕是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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