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请起,实非我铁石心肠,有道穷寇尚且莫追,遑论此刻大军压境?两方兵力天冠地屦,眼下救人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不能让随行而来的人冒如此之险。”
谢元贞低头咳了咳,薄唇离开霜色袖口,那上面已然有了星星点点的血渍,他顿了顿,才又道:“大,大军先锋在城北,一旦城破,直取城南将,将如履平地,眼下自城,城东隐匿山林或是,是一举两得。”
谢元贞心知此举是为难,但依眼下形势,他所思所求也并非全然只为自己。
只是马上之人依旧温和地反驳道:“可我等千里至此,并不熟悉地形,而城外风雪夜深,所见茫茫,纵使我们人多势众又如何?若是因此打草惊蛇,情急之下,夷兵索性将手中妇孺尽数灭口呢?”
话至于此,便是笃定不帮了,谢元贞见对方从头至尾都如此态度,眸中已多了点难以察觉的愠色:……以府,府君,你率兵自朗陵,远,远道于此,是因为不熟,熟悉地形,这才绕道至于咳咳——”
谢元贞有三分是咳得说不下去,更是因为此话对于在场的百姓而言已是足够明示。
朔北六州皆通皇城洛都,其间无一不是康庄马道,且朗陵偏居洛都西北,又何来绕道至于山林密布的城东一说?
当即便有百姓反应过来,恨恨道:“亏咱们还拿他们当救命恩人,原是如此!”
那虬髯武士立即转了脸色,搓着手满是为难:“这,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同是天涯沦落人——”
几个百姓却不肯再听他胡诌,四五张嘴已然炸开了锅——
“我呸!你们手中刀箭俱全,我们呢!”“俺们赤手空拳尚与杂虏搏杀!”
场面一时尴尬,剩下的百姓中,便有个相貌清秀的年轻人站出来厉声问道:“我且代小郎君问一句,你们救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