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温瑜打着哈欠走出了屋子,眼下挂着两团淡淡的青黑。
自从知道那屋子原是那地痞的房间后,她夜里躺床上,枕着谷糠枕头,盖着半旧的被衾,便觉哪哪都不自在。
倒不是枕头褥子有什么异味,而是大梁虽民风开放,却也万万没开放到未婚男女可共用一条被衾的程度。
温瑜当然清楚这是非常情况,不可一概而论。
她当日被人牙子送来时浑身是疹,又感染了风寒高热不退,那地痞想来是不敢冒险把她和他娘安排在一间房里,才做了如此安排。
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全然不介意又是另一回事。
只是眼下她风寒没全好,身上的疹子也还能瞧见红印,万不可贸然提出去萧蕙娘房中与她挤着睡。
这严冬腊月的,一夜风雪过后,挂在屋檐上的冰棱都能有一尺来长,温瑜又在人牙子手上经历过毒打,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惜命得紧,可不敢为了那点所谓的名节,死撑着不睡床受一整晚的冻。
因此入夜后,她还是裹着被衾睡下了,不过被衾上先前淡得几乎闻不到的皂角味儿,似乎一下子变得浓郁了起来,萦绕在她鼻间,叫她失眠到了大半夜。
温瑜在四更天时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待天刚放亮,远处不知哪户人家家中养的鸡又开始报晓了。
她也没了再睡的心思,索性披衣起身。
昨晚呼呼刮了一整夜的风,温瑜打开正屋的大门,便见雪厚得都快没过门槛了,整个院子都是一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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