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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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去画室的半年前,母亲去世。她从住院到去世也不过就是五个月的时间,但那段时间就像是昏黑的暗夜从来没有从生活中离去。我白天上课,晚上就去医院替父亲和医护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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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胃癌总是这样的,很难提前发现,到了晚期,就很难再治癒了。但我还抱有一丝希望,我相信父亲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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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有努力地从自己的失意中挣扎出来,尝试多陪伴母亲。不过他仍是逃避现实,一旦从医生那里听到不太好的消息,他就会从医院偷偷溜出去喝酒。喝了酒,又控制不住情绪,有几次还在凌晨的医院里大吵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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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图把微笑全部留给母亲,但看着她迅速地瘦成一副骨架,脸色暗黄,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我总是克制不住躲进卫生间里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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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去世也彻底击垮了父亲。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家,更是摔得破败粉碎,父亲仅剩的一点自製力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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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走后,回到空荡荡的散着霉味的家,父亲不再同我讲话,只是每天从清晨开始喝酒,对着餐桌的另一头,发呆或嘀嘀咕咕地讲话,好像母亲还坐在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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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他会发疯似的抓住我,跟我讲人生的大道理,要我承诺,一定给这个家争口气。他想当然的话语来的总是很突兀,很坚定,夹杂着酒气在我耳边回响,我只有惊恐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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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成了我可以喘息的唯一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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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一套朴素的乡下小院,6月正值暑假,没有空调,愿意留在画室住的仅我一个。傍晚下课,学生们走尽了,我就跟着庄敏生去附近的小饭馆吃饭,晚上泡一隻西瓜在冰凉的井水里,然后是两隻勺子,挖空瓜瓤,我们坐在他办公室里边吃边吹风扇消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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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庄敏生喜欢吃河鱼,一双筷子,翻转挑拣,竟把细刺剥落得乾净,我们熟络后,他会把没有刺的鱼肉夹进我碗里。我不想表现得受宠若惊,就笑他像隻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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