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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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被遗忘在时间长河里的腿，几乎没了肌肉。仿佛下一秒，尖锐的骨节将皮肤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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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骨头依旧笔直坚韧，从不弯曲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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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珏就这样被宁嘉青摆动两腿，一步一印地向路的尽头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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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其实这双腿去过很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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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略重的喘息声中，闻珏直视远方缓缓回忆那些年，“在加州读书的七年，我以为终于得到短暂的自由，恣意地去做我曾经憧憬的事情。我甚至愚蠢地搁置学业，只有一个背包，一台相机，和钱包里薄薄的一沓现金，踏上第三世界的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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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闻珏眼尾微微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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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回忆美好的旅程，可字里行间截然另一幅凋零场景：“我去过拉各斯的贫民窟，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垃圾堆，而垃圾堆之上却生活了两千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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蝇虫遍天，黑色河流。气味几乎让闻珏的肺部细菌感染，受伤发炎的眼睛险些失去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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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对这些只字不提，只说：“我登上一座座由垃圾废料堆成的‘山’，见到许多不同肤色的人。他们勤恳地工作，英语很流利，说话也有条理。每个人见到了我都是微笑，主动和我合照……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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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闻珏思考是否因为物欲低的缘故，所以人更容易获得自由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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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也学着他们，几乎舍弃了所有物质包袱。但越和他们靠近，我心里却越焦灼苦恼。我感觉他们是垃圾堆上的人，而我是他们脚下的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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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感觉腰间的胳膊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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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嘉青低声道，“你也不准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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