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多么不可一世……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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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难怪——他出宫前，庆利帝道：谢氏百年门第，朕能一举肃清，你乃第一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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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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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烛忽然仰头笑了起来，雨水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滴，滑过他的眉目，像极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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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气息难以为继，低头目光正撞上父母死不瞑目的尸体，蓦然心头剧痛，呕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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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神色焦灼，上前扶他。谢明烛却神色冷厉，反手推开那少年，后者原本便落魄虚弱，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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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烛哪还有精力注意旁人，他随手抹了血迹，那殷红映满唇色，衬着他苍白如死的脸色，竟有种格外的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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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身为人子，不察父母烦忧，反而自以为是，逞一时之快，是为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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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人主，不能庇其护其，害这些家仆无辜殒命，是为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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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人臣，不能随明主，反被利用为害，作了争权夺利的棋子，不利社稷百姓，是为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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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前正好落了把残剑。剑上凝着已经干涸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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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烛捧起那剑，指尖滑过雪亮剑锋，想，我这样不仁不义不孝的无用之人，还活着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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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刃，只打的人周身发冷发疼。少年狼狈跌撞着从雨泊中站起，便看谢明烛这幅低眉不语、以手抚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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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中骤然涌现出沉重的不安，跑到谢明烛身边，也半跪下来，微微仰头看着谢明烛，唤道：“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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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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