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很少有人会用石黛口脂一类的事物,就这小半盒朱樱色的口脂,还是董念特地找娘家表妹借来的。
阮祺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抿了下唇。
镜中人的样貌稍显稚嫩,眉目清秀,肤色白皙,下巴尖着,更衬得一双杏眼透出可怜。
由于婚期太赶,嫁衣是从村人那里买来的,也不知经过了几手,边角都已经毛糙了,只有颜色还算艳丽,显出窄窄的腰身。
董念心里不忍,下意识开口道。
“要不还是算了吧,彩礼咱们给人家退回去,你大伯的治病钱再另外想办法,几十两银子,不至于叫你……”
“伯母我走了。”阮祺理了理衣摆,抚平衣角上的压痕。
退后跪在地上,给董念磕了三个头,轻声道。
“爹娘都不要我,这些年里多亏大伯和伯母照拂我长大,未生而养,百世难还,嫁人是我自己愿意的,您和大伯好好保重。”
董念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还记得阮祺到家时才刚五岁出头,那么小一个孩子,被亲爹赶出家门,站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董念夫妇俩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这些年是真把阮祺当作亲生哥儿看待的。
若不是阮成丰前日上山时摔断了腿,眼下正等着救命钱,董念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意自家好好的哥儿去给人家冲喜换钱。
阮祺拿过喜帕盖在头顶,转身迈出房门。
冲喜虽然也是结亲,但毕竟是介于阳婚与阴婚之间,再加上阮祺是要给重伤濒死之人冲喜,要忌讳的事更是尤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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