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藏书阁的月光被揉成细碎的银屑,落在程学士凹陷的胸膛上。他的指骨刺破青衫,蘸着心头血刻下"臣密言"三字时,血珠在竹席凝结成七枚倒悬的铜钱。铜钱孔洞里晃动着三十年前的月夜:槐花簌簌落在石砚边,陆沉执笔批注《逍遥游》,衣袖沾着松烟墨香;程学士研磨的手势总带着三分拘谨,替对方拂去肩头落花时,指尖会不自觉地模仿朱笔走锋的弧度。
"臣以险衅——"
第二笔划开肋间皮肉,血痕腾起的紫火中浮现学宫议事堂的雕梁。十二位紫袍学士为《齐史》修订吵得面红耳赤,程学士缩在蟠龙柱的阴影里,袖中密信上的"流寇作乱"四字,在转折处藏着陆沉十四岁临摹《祭侄文稿》时的败笔。当信纸被火盆吞噬时,他袖口滑落的铜钱卡进地砖缝隙,此刻正在血泊中发出呜咽——那正是陆沉及冠那年,赠予他装订《庄子》注疏的缠丝钱。
陆沉的无相骨突然爆出金石相击声。脊柱深处传来青铜鼎碎片的灼痛,那是他少年时在鼎腹刻错"呜呼哀哉"的旧伤。墨家铭文如百足蜈蚣爬满臂膀,金纹缠上程学士脖颈时,瞥见对方喉结处有枚朱砂痣——与齐静春被刺那夜,凶器柄端镶嵌的赤玉如出一辙。
第二幕
"夙遭闵凶!"
程学士的嘶吼震落梁上积尘,白骨捅穿肋间带出团黑雾。雾中青铜像的锁链哗啦作响,链节上刻着山崖书院禁锢屠城甲士的禁制符文。当程学士跪拜时,青铜像瞳孔射出的红光在他后背烙出"弑师"篆文,烙铁形状赫然是陆沉送给齐静春的松纹砚台——砚池里本该干涸的残墨,此刻正从程学士眼眶涌出。
画面裂成三百片槐叶。齐静春在废墟中诵读《礼记》的声音忽远忽近,身后老槐无风自动,剥落的树皮露出陆沉少年时刻的"慎独"二字。程学士匕首抵住恩师后心时,漫天槐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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