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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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挽起程雨瑶的衣袖时有些意外地轻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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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的结痂明晃晃地映入眼帘，在苍白的灯光下像趴伏的两条丑陋长虫，和小姑娘纤细的手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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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抬眼看了看昏睡的女孩，又皱眉望向病床边站着的家属，正打算斥责几句陪护者的疏忽时，却发现眼前相貌清俊的青年脸色白得吓人，看着比起躺在病床上的妹妹状态更加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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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叹了口气一时无言，动作干脆地扎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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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她哥哥吧？一会这袋挂完了我来换。她12小时内不能进食，如果心率有异常马上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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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声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走出病房时还是忍不住回头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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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舒服的话，你可以去开两瓶葡萄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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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逸洋点头应声，待护士离开后放轻了动作将遮光的床帘拉上，才在程雨瑶的身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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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挽起袖子露在外面的小半截胳膊，随后将靠近针管口的输液管轻握在手中暖着，静静坐在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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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的胸膛随着呼吸的轻微起伏，在漫长而寂静的等待之中无端地晃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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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不得不停在花蕊上休息、翅膀沾了露水的蝴蝶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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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蝴蝶轻易就会被捕捉，只要微微捏住它的胸腔感受几不可闻的轻响，孱弱的生命来不及挣扎，便会永远停留在最艳丽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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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逸洋的心涌上一阵不知由来的惶恐与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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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好在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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