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模糊当时的景象,却如何也无法磨灭事实带来的余震,他在后来的许多岁月,都没曾从梁叶的离去中走出。
大抵这世界上的人都是本能厌痛的,若是心伤到不能自已,便会忙不迭地用身体的苦楚来平衡。
童乐川打碎玻璃杯,将一地尖利的碎屑攥进手心,吃进嘴里,是一种表现。
她迫切地需要疼痛——钻心的肉体疼痛,去摧毁所有敏感又发达的神经,去消抵累累伤痕的心,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短暂感知自己于世界的存在,不至于持续掉落精神苦痛的漩涡当中。
当年的李晋昭,亦是如此。
他们父女二人,身体里流淌同源血液是他们彼此之间无形的纽带,注定他们即便分开在某些不同的时空,也能足够相像。
他曾在某个无人的夜晚打碎那面古旧的镜子,破碎的哗啦声惊绝了整个房间,落得满地支离破碎。
狭长短促的玻璃碎片被他握进掌心,只是稍稍一用力,温热的鲜血汩汩淌落在洁净的地板。
血液像有生命力的种子,沿着冰冷的石板缝隙游走生长,盛开一根根血色枝桠,彼此脉络纠缠地编织成一颗大树,如同昔日盛夏体育馆外枝繁叶茂的梧桐。
他怔怔地看着,嘴角挤出一丝无力的笑容,由此好似才缓解了那阵持续不断的疼痛。
“阿昭,你疯了?!”
赶来的温泽林看见一地血泊与面色惨白的他,怒声斥责,他本是医生,却也一时半会儿乱了手脚。
肉体的疼痛让李晋昭短暂感知自己存在,心头的某一方空洞也逐渐被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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