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徯秩哼笑一声:“二爷当真会说话。”
宋诀陵停顿须臾,又道:“您甫七岁便来了缱都,应是见识深远。宋某今儿有一事求教——听闻大漠里的狼放至城里养不活,笼里养的莺虽是病了,但叫得好听,比得过天上飞的那仅会报丧的黑鸦,是么?不过在我看来呀,狼也好,莺鸦也罢,都是圈在笼子里才有灵性……”
季徯秩半分不恼,他缓缓洗净身上皂沫,道:
“二爷,犬折了腿,吠天,不折腿难道就吠地?您向我请教,可我所言您未必爱听。俗话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您只有黑鸦,难道就能把他掐死以换只叫得好听的莺么?您鄙弃乌鸦报丧,怎不言赤乌是瑞鸟?再说,哪怕鸟与狼皆困于笼中,人也会被固着于笼侧,这笼子囚的是那笼外看客,还是笼内主儿,说不准啊!”
季徯秩收了笑,蹙眉怜悯道:“二爷,今日所言,我知,你知,天公知,圣上不知。我没闲情再陪您打哑谜,只劝您一句,日后莫忘谨言慎行!”
宋诀陵大笑几声,左掌倏地击打水面,水花迸溅起来迷了季徯秩双眼。
“季徯秩,你当真不恨他?!你爹与我爹曾被天下人并唤‘十六州双忠’。如今呢?一个沦为天下笑柄,一个披着满身伤痕去北疆斗命。更何况若无他病急乱投医,当年你兄长又怎会……”
季徯秩压着火气,只扬起水浇了宋诀陵一脸,他缓缓起身,漠道:
“我父兄皆尽了臣子本分不是么?是,佛门两年清净平不了我心中杀兄恨。但杀他的是蘅秦兵,不是万岁爷!”
季徯秩走至屏风后驻步,自衣桁上取了巾来,面无表情道:
“你怒你怨……可宋诀陵,你如今在怨什么呢?是怨你离家缺爱,还是怨你宋家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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