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想想,她跟着你,受的委屈还不够?”
李棠一怔,嘴唇动了动,却没有争辩,只是低下头,看着脚下破洞的布鞋,轻声说:“是……但是我更挂心你。”
刘丽娟松开了她的袖子,转过身去,不再看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这年头,谁还不受委屈呢。你们日子好好过,我也就能好过一点。”
空气里沉默了一瞬。李棠缓缓抬起头,声音低却坚定:“你记得吗?我说过,你想走的时候,和我说。我就带你走。”
刘丽娟的背影僵了一下,但她没有回头。
——很久前的一个雨夜,李棠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天的雨下得格外凶,豆大的雨点打在屋檐上,像是有人不停在你头上敲鼓。
刘丽娟躺在床上,身子缩成一团,薄薄的被单被她紧紧攥在手心,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像一层粘腻的胎衣,浸着血和汗。她半边脸肿得发热,嘴角还带着被黄秋掼倒时磕破的血痕。
黄秋刚才还站在屋里,瘸着腿,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拍着桌子骂骂咧咧。桌上的碗已经被砸得四分五裂,地上散落着几块被溅湿的红薯干,混杂着一股霉味和酒气。
“我为什么要娶你!你个扫把星,专门克我的,光长一张嘴,就是吃吃吃,也不生也不养,有个屁用?哭哭哭,就知道哭。”
黄秋嘴里骂骂咧咧,出门前,踉踉跄跄地捡起地上的红薯,扔在她枕边,又给她倒了碗水放在旁边。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冷风夹着雨点扑进来,屋里的蜡烛摇晃了两下,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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