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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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尊夫人辛苦了。”谢神筠道，她送温岭出去，正穿过长廊，廊外皎白一片，屋脊上栖着几只寒鸦，几点萧瑟凄凉的黑，谢神筠偏头看了，口中仍是淡淡，“此行匆忙，也不曾好好上门拜访，是我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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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礼数周全，温岭却愈发惶恐。谢神筠的莫测心思在短短一个照面之内已让他如临深渊，哪里还敢同她攀什么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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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郡主尊贵，这几日又奔波劳碌，原就该下官携内子来向郡主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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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刺史人没有亲至，废的心思却不少，”院里开了几枝早梅，颜色娇嫩，谢神筠瞥过一眼，说，“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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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里捉摸不透，听得温岭愈发冷汗涔涔，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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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话也是说给大人听的，山崩的事既然同大人没有干系，朝廷纵然追责，处罚也不会太重。况且太子妃有孕是大喜，陛下也许久不曾这样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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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神筠微微侧首，眼睫压低了雪光，肌骨剔透如冰，分明比霜雪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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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走远，温岭立在侧后方，看清谢神筠眼底殊无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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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只得二子，自谢皇后入宫起，除了中宫所出赵王殿下，太极宫中便再没有小儿夜啼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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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岭不至于迟钝到看不清局势，皇后与东宫不和，太子妃有孕，于国是大喜，于皇后却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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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庭梧当真不知道太子妃有孕的消息吗？谢神筠挑了这个时候带上温岭在他面前挑破此事，不仅是在警告陆庭梧，还是在说给温岭背后的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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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岭举棋难定，只附和道：“的确是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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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屋脊上的寒鸦忽地哀叫几声，凄厉得让人心头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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