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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神筠重新接过沈霜野递来的瓷盏,看向了院中流水,暮色沉进水底,那晃动的粼粼波光逐渐暗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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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后,谢神筠道:“陛下还是个孩子。况且他身边……没有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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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孩子兵不血刃地稳固了自己的地位,达成了朝堂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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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璨最大的威胁来自于太后的临朝称制,太后可以杀掉先帝,自然也可以杀掉他,前朝并非没有这样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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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太后逼回了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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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子如今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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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年纪尚轻。”沈霜野对谢神筠的话不予置评,“主弱臣强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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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从朝堂之上退了下去,但李璨仍然没有亲政的资格,如今朝上是贺述微的一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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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璟虽然有从龙之功,但他毕竟还年轻,无论是声望还是资历都不足以入阁拜相。谢神筠同样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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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术制衡于李璨而言似乎是无师自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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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防着贺述微,也要防着隋定沛,所以他不仅重用了谢神筠和裴元璟,政事堂中还新拜了杨筵霄为宰相,又至今没有下令让沈霜野返回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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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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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野看过谢神筠,后者眉目清冷,侧颜沉静如寒水,没有泄露丝毫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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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身体似乎不太好。”沈霜野状似无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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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神筠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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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野不疾不徐地和她对视,仿佛没有看见谢神筠眼中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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