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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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被淋透，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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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积水中，南乙一步步走到那条斑马线前，望着对面的人行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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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到发蓝的深夜，绿灯在雨幕中洇开朦胧的光圈，闪烁着，一只绿色的小人孤独地、无休止地原地踏步，十一年，都没有离开过这个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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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把这里冲刷得仿佛一片净土，唯一能看见血泊的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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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无法接受自己像这个被困在灯里的绿色小人一样，这么多年，换来一个原地踏步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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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站了不知多久，南乙才终于回神，他的手机泡了水，有些失灵，现在似乎又好了，开始震动。但他没有管，没力气抬起来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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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他终于感觉身体里最后一丝情绪也被耗尽，变回了那个冷静到什么都不在乎的空心躯壳，重新骑上车，回到了园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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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想出更多更稳妥方案，保证目的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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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南乙原路翻墙回去，躲过了工作人员，避免了被罚禁言。等他打开宿舍门，客厅已经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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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湿透，特意放轻的每一步都留下水渍，南乙感到有些好笑，自己这样子好像一只溺死的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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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这样想着，卧室门竟忽然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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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隅站在黑暗中，抱着胸倚上门框，黑得发亮的双眼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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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软弱的情绪忽然间泛上来，南乙极力地往下压制，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却仿佛回到溺水前那一秒，拼命地抓住飘过来的那块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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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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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好吗，别把他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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