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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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远只看了一眼，他看不懂，他只觉得浑身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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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珍宝的最后时刻一直处于昏迷当中，单薄苍白得像一朵蒲公英，这年春天结束时，蒲公英花期到了，一阵悠悠的风吹来，她绽裂开，变成无数更加单薄的小花伞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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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远不长的人生中，经历过许多生离死别，没有一次像这一次一样让他痛彻心扉、愧悔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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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远像婴儿一样蜷缩在床上，眼睛紧闭着，可能睡着了可能没有。郁风靠在床头搂着他，轻轻拍打他的背，嘴里说着一些零散无意义的安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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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会过去的，会过去的……你最勇敢了，你是最勇敢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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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错，都怪我，都怪我卖房子，所以珍宝才不得不住到茶馆去，都怪我没本事，我姐必须得带着那么小的她在那里做事，她才满月就每天呆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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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一个婆婆提醒我们，抽烟的客人太多了、她太小了，你说我怎么能这么蠢呢郁风？我怎么就这么蠢呢？？我怎么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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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我们通电话，她还说，舅舅求求你啦给我买个毛兔兔吧，妈妈不给我买，爸爸不听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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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你要多吃饭不生病我才给你买。她会对我很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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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打电话那天，医生通知我们把她带走，他们把她身上的管子都拆了，我看着她，一点，一点变成紫色，我问医生，她怎么变紫了，医生说，血管里没有氧气了，抱走吧，患者已经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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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抱回家……郁风，你有没有听过人胸腔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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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胸腔里好安静，我从来都没想到过，人的身体会那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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