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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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韫回神，“没谁，”他玩笑说，“阉人能瞧上谁，别人被我瞧上，说不准就要立刻悬梁自尽以证清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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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卑的宦官遭人厌，叫人嫌，位高的便人前敬畏，人后唾骂，好像只要挨了那一刀，就不是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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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韫倒并不以此为卑，入宫前他是巷子里的小畜生，日日挨打受骂，去街边的饭桌上吃口碗里的剩面都要被踹青屁股，如今乃至以后他却能做天子亲臣，手握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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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刀阉掉的只是一块腐肉，换他就此脱胎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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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好。”皇帝提了下腰间的被子，又把话翻了回去，“那男伶唱得是好，媚进了骨子里，专哄你这样的小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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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睫毛上的金粉好看，我才多瞧了一眼，没想惹人误会了。”檀韫双掌合十，蔫儿了，“别训啦别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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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哼一声，转而说：“明儿你不当值，午后随我出宫去淘花苗，东苑那边要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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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出宫遭遇逆党余孽刺杀，檀韫挡了一刀，在榻上养了好久。锥心的疼痛冲破岁月袭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胸，说：“带几个锦衣卫，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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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他们做什么？”皇帝不大愿意，“各个目若鹰隼，没事儿都要被他们招出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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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又要挨刀子了呀，檀韫不甘心，“茫茫雍京，不止一只老鼠，您金贵，万不能有丝毫闪失，就带几个，让他们远远跟着，不在您跟前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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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直勾勾地把人盯着，柳叶捧着凉春水，眼波一转，就是揉肠吃心的模样。皇帝撑了下床，躺平将被子往上一拉，闭眼道：“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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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韫满足了，整理好床帐后转身走到立灯前罩灭烛火，轻步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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