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视坐帐,认一认家人。
燕王,燕地六郡的下国王;赵王,常山、中山、巨鹿三军的未来统帅;郿弋公主,古国贵族后裔柳良人所出女……未进宫前,息再出卖尊严,获得兄弟姐妹的情况。
提供消息的大官吃鱼、梅和苹果,他替他们拔刺、蘸盐水。拔刺就像杀人,过水就像去皮肉——他不住地想,想着残忍事,额际起筋,手脚发烫。
现如今正是这种情况:人不在大官话里,而在他眼底,各个可称后梁的毒物,激起他的情绪,让他确信可以无顾忌地对待他们,要杀,烧燎,熟煮,酿造,托为除害,实则发泄……息再掩面咳嗽,强迫自己不想。
坐帐处也有人咳嗽。
一位小女,被灌酒,扶地时,又被不合身的长衣绊倒。
看到她,息再还热的血凉了大半。
“请诸生为上人解忧。”崩无忌瘸腿来了,打断他出神,“啊呀,就你一人?”
息再应答,目光还在小女身上。
“文鸢公主?她无家庭,无封邑。以下适上者,没有注意她的。注意她的子弟,大都因为贪欢。毕竟她艳丽,早有她母亲的模样,哦,听说胸脯和屁股赶上成人。”大官吃完鱼、梅和苹果,开始粗话。息再收拾残羹,抓鱼骨和梅核的那一面手掌血淋淋。
痛感还在掌心。
息再看文鸢被众王并公主嘲弄,畏畏缩缩地站起,躲进虎圈角落。
他漠视她:在这里长大,却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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