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衰草连天的敕勒川,走过暮雪千山的东北地,走过凋花残叶的星野原。
他并不停留,沉默着迈步,孤独地前行。
行人见他失魂落魄的潦倒模样,如见了邪祟般避之不及,在他背后悄悄议论。
可他如同一具失去意识的行尸走肉,对旁人无动于衷,时间与方向都没有了意义,只是徒劳地迈步,神魂早已死去,唯留一副空壳。
他像一尊失去控制的木偶,又像一个在九州飘荡的鬼魂。
***
昨夜江上落了雪,在江边住了大半辈子的老艄公起了个早,打算到自家船上拾掇一番,准备新一天的营生。
他虽上了年纪,但日日划船渡江,身子健朗得很,远远地便看到船上多了个“雪墩”。
老船家只惊了一瞬便镇定下来,他取了岸边竹篙,悄悄靠近那东西,隔着一段距离谨慎地用竹篙戳了戳雪墩。
几下之后,就见那雪墩慢慢动了动,而后突然拔高——这动作使雪抖落下来不少,让人看清了黑色的衣袍——老人家这才反应过来原是个人蹲在他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