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双腿折在胸前。身子忽冷忽热,半睡半醒,像浸在刚融化的雪水中,冷得人牙关打颤。窗外又下起了雪珠子,北风呜咽有声,吹得窗纸噼啪作响。人渐渐醒来,已是戌时三刻。她挣扎着起床,随手拿了桁架上的衣服穿了,随意拢着头发,正要出去,却见有女子掀帘进来,“莫兰娘子,我听见声响便进来瞧瞧,可舒服些了?”
来人穿着对襟绉纱杜若色小袄,下摆袖口以白绸做底,用细密齐针绣红梅数枝,腰间佩玉环绶轻压裙幅,梳着朝云近香髻,缀鹅黄宫制绢花,将八品女官的蓝色锦带绑于脑后,素净淡雅又利落妥帖。
莫兰扬起一缕笑容,“娘子生得好美,可是从尚功局遣来的?”
皎兮眉眼烁烁,红唇抿了一抿,方笑问:“你怎会知道?我晓得咧,一定是夏芷告诉你的。”莫兰摇摇头,“我瞧你袖口红梅宛若天成,怕是齐针绣了。宫里知晓齐针绣之人虽多,但如此精通又讲究的却除尚功局司制莫属。”
皎兮狡黠一笑,如冬雪寒梅暗香袭人,她莺声道:“奴家父亲姓李,名唤皎兮。”她双手叠右侧深深纳福,莫兰受了礼,细细咀嚼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娘子父亲乃读书之人!”
皎兮挽着莫兰去外屋,笑弯了眼,“早听人说奉茶司的莫兰娘子蕙质兰心,今儿见了,果真他人诚不欺我。”说了半会的话,莫兰只觉头昏,便靠着椅背歇气。皎兮见她脸色惨白,有气无力,用手贴了贴她的额头,哎呦叫嚷道:“娘子额头好烫,怕是染了风寒,不如去御药院请医女过来瞧瞧罢?!”
莫兰犹自撑着,“不必了,吃点热粥,捂一捂便会好。”
说话间,有人在窗下喊:“莫兰娘子可在?”
莫兰忙答应,“请进来说话。”那人却站着没动,寒声说:“尚正局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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