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顾厌恶的人事不多,他自己算一个,他爹算一个,他的腿甚至可以单独算一个。
这双残废的腿,像是他死亡的警钟。它从不支撑他,却可以心狠手辣地把他摔碎。
每当听到他的腿有可以治愈的可能,他的心脏反而会被叫做痛恨和慌乱的蚂蚁啃噬。
它就赫然地摆在那里,刻薄地盯着他,阴郁地狞笑着,告诉他——瞧瞧,你现在都可以治好的腿,在二十多年前都没有人舍得费些心力把它治好,哪怕他们有的是钱,有的是权,甚至有的是时间。
那么,他治好它的意义在哪里?
让它站立,让它迈步,让它以一种卑微又傲慢,扭曲又癫狂的姿态再次向世界宣战,直到恍然发觉没有一个人在意他,没有一个人,没有一滴水,没有一颗石头在意他,他的血,他的骨,他穿过的纤维。
他的残缺,让母亲落泪,让父亲嫌恶,让自己变得像摊边没人看上的货色一般卑劣。
直到一切零落成泥,直到世界安宁到炮火连天,直到他的头颅滚落到母亲长裙边。
他被封在了这其中,自己也变成了一块冰,在这名为无情的盒子里,不希冀被打开,只想在里面融化、腐烂,这给他一种近乎于绝望的安全感,封闭着,不用有氧气,不用有光束,只用等待着在哪天彻底化在水里,回归到尘埃之中。
在送走医生、支开王叔后,薄顾推着轮椅,背影寂寥,慢慢地向书房移动。
他再次投入到阴影里,像是投入到切齿的恨里一样,冷漠地剖心剖肺,直到鲜血干涸得像飘带,挂在月桂树上。
前去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