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立着面昏黄的铜镜,禀禄往里头看一眼,看见镜中男子不讨喜的一对冷目。
他提了提唇角,只在脸上皱起滑稽丑陋的沟壑。
铜镜被挥袖扫下跌碎,众人迎声而跪,听掌事冷声下令不可再拿镜子进来。镜子里的丑陋面容碎得看不见,却刻画在禀禄脸上,随他一步步穿门过廊,来到钩戈殿。
凤丹堇方从议事殿下来,文官谏臣的争吵言犹在耳,宫娥立在榻旁替她揉额穴。
禀禄拨帘走进,凤丹堇伏在榻上看见,召他过去。
宫娥退下,禀禄替了位置,外头无休止的风潮浸在他衣裳袖里,手指也不如女子柔软可人,刚贴上去,凉得凤丹堇一颤。
禀禄察觉,连忙告罪,伸手去炭炉热烟上煨热。
凤丹堇看着,抬手揉过他粗硬指腹,轻声埋怨,“怎么还是没养好。”
“奴才有罪。”
拔下凤丹堇鬓边招摇璀璨的钗环,听她舒服喟叹,禀禄手上熟练揉按穴道,在无人处低眸注视她眼上浓黑轻扇的长睫。
忽听她问:“你身上什么味道?”
禀禄呼吸一紧。
是审犯喷上他前襟的血,还是走过栏杆蹭到的泥污,是哪里没有洗干净,禀禄心慌意乱。
来不及阻止,凤丹堇捉起他的手腕,柔软的唇鼻埋进去。
“好像是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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