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上药铺的旧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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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药农对着暴雨天骂骂咧咧，在门前脱蓑衣摔鞋子刮脚底泥，面前毫无声息地出现一个黑影子，他哎呀大叫一声，还以为遇上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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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傅玉行像抓着救命稻草般抓住这大雨夜里的老药农时，命运转了一个圈，回到它多年前停留过的一个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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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脸在火光里显出来，傅玉行看到的不是他的脸，而是多年前一个更年轻的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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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飞扬跋扈的傅玉行在刺眼阳光下策马而过，掀翻了路边一个摆药老人的摊子，在骂声中他毫无愧意随手抛出一块玉石，而后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半空中那块玉石穿过三年时间，砸在今夜的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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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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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蘅躺在床上悠悠醒来，睁眼时仍觉得浑身虚软，似沉梦初醒。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是红菱的屋子，想张口叫红菱，发现张不开嘴。忍着晕眩从床上慢慢坐起，这时她看见对面屋子角落坐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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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行垂着头坐在地上，像沙漠里一根埋在土中毫无生命的树根，僵死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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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在那里干什么？”她发出声音，角落里的人这才仿佛被惊动，一点一点活过来，抬起头，像隔了千年才听到这第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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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蘅才看见，他那张脸泛着纸一样的白青，连脸上紫青的血管也细微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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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他才说出一句话：“你没事了吗？”声音仿佛从喉咙底刮出来一样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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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蘅下腹处还有些疼，但大体已不要紧，只是身体还十分沉重，只能轻轻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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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行从地上站起来，他的眼睛定在她身上，小心到像接近一个一不小心就会在眼前碎裂的幻觉。他在床前站定了，就这么盯着她，慢慢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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