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头都让邵勇他们带上,因为下顿饭不知啥时候吃,还能不能吃上?邵勇跳上木筏,自己带一队人,让金晓阳带一队。顺兰陵公路,两队人马分水旱两路向南大洋开进。
“骡马高吊车赛轴,老头叹气小伙愁,一天三顿净喝粥,黄花大姑娘往出流……”
在悲壮的队伍里,不知谁吼起了这支不知从哪辈子留下来的酸曲……歌声凄楚悲凉,像刀子直扎人心,字字带血,闻之飞泪。
木筏顺着水流,在雨洪肆虐的田壕间逐浪而下。越接近南大洋,水流越急,壕水越深。到距离南大沣五里外的三岔口时,近半庄稼地没在滚滚洪流间,只露出上面的叶子。张眼望去,天水相接,白茫茫一片。
邵勇的心咯噔一下沉了,暗呼一声,糟了!这么大的水灾,老妈现在咋样了?翟老师一家咋样了?倩兮……?
水阔云低,飘风飞雨。在扯天扯地的雨线之间,木筏像一只飞梭。担心木筏倾覆,邵勇握紧手里的长杆站在筏头,告诉站在筏后的家有仔细听自己的号令,其他人钢锹代桨,在筏上坐好,叮嘱他们只要大方向不错,钢锹不准随意触水。
南大洋村因村前八百亩湿地而得名,这片湿地莆苇丛生,野鸡乱飞,野兔乱窜,中有草蛇出没。入汛后,几场大雨,立刻变成一片汪洋。鹭、鹳、鸥、叼鱼郎……各种野鸟常来栖宿;鱼、鳖、虾、蟹……在此怡然自乐。
以阶级斗争为纲,人们没有心意集中精力开发它,利用它,所以,这块上天赐予的宝地至今沉睡着。感于此,村民编了几句顺口溜:
“大洋风光好,就是吃不饱。鱼鸟都挺肥,饥荒不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