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校门口蒸腾的热浪里,母亲正用报纸给司机扇风。她褪色的碎花衬衫洇出汗渍,像幅被雨水泡皱的水彩画。“马上来了!”她朝出租车点头哈腰的模样,让李康年想起上周食堂里弓腰擦地的清洁工。
“妈。”他哑着嗓子喊,眼眶里不自觉湿润。母亲转身时碰翻了脚边的矿泉水瓶,积水在柏油路上蜿蜒成扭曲的河流。司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惊飞了电线杆上的麻雀。
行李箱滚轮碾过减速带的震动中,李康年看见后视镜里的校园正快速坍缩。宣传栏玻璃反射着刺眼的白光,那里本该贴着他的作文《十七岁的蝉》——如果陈飞没有撕碎它扔进女厕的话。苏琳当时在隔间里补妆,粉色唇膏滚到他脚边,像颗熟透的樱桃。
“师傅,能在七中停一下吗?”后座突然挤进来穿吊带裙的女生。她耳垂上的银环晃得人眼花,指甲油是陈飞最爱的午夜蓝。李康年把脸深埋进书包,内心深处某个地方正在碎裂,脉络纹路拼成“S”的形状。
晚高峰的车流里,母亲数着计价器跳动的数字。她膝盖上放着保温饭盒,红烧肉盖饭的香气混着车载香薰,发酵出令人窒息的味道。女生对着化妆镜涂口红时,他瞥见对方锁骨处的纹身——和苏琳一模一样的黑蝴蝶。
到家时暮色正浓,母亲蹲在楼道里清点行李,白发间粘着不知哪年落的柳絮。防盗门吱呀作响的瞬间,李康年突然听见遥远的歌声穿透时空:“不回头,不回头的走下去。”顶楼晾晒的白衬衫在风里招展,像谁未完成的告别仪式。
蟋蟀开始鸣叫时,母亲终于发现他手心的血痕。“怎么弄的?”她翻找创可贴的动作,和那天李康年给苏琳处理擦伤时如出一辙。他望着窗台上干枯的吊兰,想起昨天深夜苏琳发在朋友圈的照片——她和陈飞十指相扣,背景是纹身店猩红的霓虹灯。
蝉蜕还粘在纱窗上,空荡荡的躯壳在月光里摇晃。母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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