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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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浔依言直起身，用火折子燃起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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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依旧，但总算能够辨物，她收了哀哀戚戚的神情，目光扫向赵浔微敞的领口，精致锁骨一晃而过，她怔了怔，快速眨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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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察觉到他欲离去，虞茉连忙道，“我在屋外等你，随意搓洗两下便是，千万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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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浔不在，她是万万不敢独自与鼠蚁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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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沉默依旧，面色被烛光染了个十成十，暖黄中透着一抹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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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她久等，步子迈得急而快，如一道夜之鬼魅，轻盈地穿梭于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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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黑着脸将轻薄布料浸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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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去岁曾随兵出征，从未伺候过人的他，近观过军士们下河嬉闹、搓洗衣裳、处理野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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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想，如今皆实践在了虞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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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浔眉宇沉沉，耳廓滚烫，直至原就洁净的女子外袍浸饱溪水，终于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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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屋门前燃了火把，虞茉便立在檐下发呆。夜里风凉，她抱臂轻轻搓动，鼻头因困乏而微红，似是一株迎风便倒的羸弱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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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言将外袍挂高沥水，心道，真是兵荒马乱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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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禁想，若是江辰在此，会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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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意识到近来自寻烦恼的假设频频增多，他面露困惑，朝用眼神催促的少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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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油灯，二人位置改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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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茉不似先前的赵浔那般悬空身子，是以逼仄小床之上，肩并着肩，膝并着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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