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像是一片宣纸，他看不清皇后慌张的请安，或是宫人慌张的脸，眼中只剩下那个混杂着雪白与鲜红的身影，跌跌撞撞跑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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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识趣，看到皇帝到了立刻把林泱放了下来，薛靖嘴唇颤抖着，想叫声“阿泱”，却怎么也叫不出来，他伸手想抚住林泱的脸，却感到有只手捏住了自己的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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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力气极小，是当真气短捏不上，可他似乎就是认定了他，顽固而倔强地想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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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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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起初极小，却一声又一声。他知道是林泱在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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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他阿靖，他叫他阿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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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他们的关系还只是太子与伴读时，这便是他们间的称呼。可国破家亡的深仇大恨，十年蹉跎的岁月悠长，重逢后他一遍遍叫他阿泱，想抓住那一点过去的时光，林泱却再也不肯这么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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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泱......”他颤声道，抓住林泱的手贴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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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听得更清楚了些，林泱睁着空洞的双眼，许久，眼睛似乎有了些神采，他直直望着他，勉强勾起嘴角：“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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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在这里。”薛靖把他搂得更紧了些，泪水几乎是控制不住地下落，“阿泱，你别怕，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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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泱生来体弱，幼时又性情柔顺，殇帝曾隐隐担忧太子过分仁弱，怕非帝王之材。他早早到了东宫居住，裴后不能夜夜陪他，他进宫后不久便与林泱亲近起来，每当夜里他为梦魇所惊，便常常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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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一声他怕，他就能答一声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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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阿泱，他的殿下，他要护着他一生一世，为什么他是皇帝了，别人还能把他伤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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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跪在一侧，死死咬住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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