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听后,心情愈发沉重,抬头望向那漆黑如墨的夜空,沉默良久,轻声提醒:“时辰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耶律南仙缓缓站起身来,努力扯出一丝微笑,看向杨炯,言辞恳切道:“你且等我片刻。”
杨炯并未起疑,点了点头,目送耶律南仙与萧瑟瑟的身影渐行渐远。
此时,奉先殿外冷风呜咽,金盆纸灰打着旋儿卷上雕梁,声景极哀。
良久,忽有珠玉琳琅声自回廊深处漫来,鎏金铜鹤衔着的长明灯晃了晃,照见耶律南仙一身九凤红嫁衣灼灼如血,衣摆逶迤三丈金砖。
这云锦织就的嫁衣裹着她纤秾合度的身段,金丝绞作百鸟朝凤纹自肩头盘桓至腰际,九尾火凤衔着东珠在裙裾间作振翅欲飞之态,每片羽翎都缀着米粒大小的红珊瑚,华贵夺目。
其腰间悬七宝璎珞禁步,玛瑙与青金石交缠成并蒂莲状,随着她莲步轻移,碎响泠泠,声夺心魄。广袖随身翻涌,赤若云霞,袖口暗藏白线挑绣的折枝白梅,原是那孝服改就的嫁衣,生生将缟素揉进喜红之中。
“当啷”一声脆响。
九凤衔珠金步摇重重一颤,映出她描画精细的眉目。黛眉斜飞入鬓,额间垂着赤金花钿,偏那对眸子似浸了寒潭秋水,纵然妆艳绝,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哀愁。
那一头青云鬓衬得她脖颈愈发纤长,金累丝项圈压着伶仃锁骨,倒像是要将这副玉骨生生锁在锦绣牢笼之中。
“南仙!”杨炯喉间愈发干涩,心中那股酸涩越发浓烈。
耶律南仙驻足金盆前,火光照亮嫁衣上密匝匝的缠枝纹。忽有纸灰沾贴上嫁衣上的凤凰眼,她抬手拂尘间皓腕凝霜,震荡得嫁衣来回摆动,腰间水云青木福寿佩一闪而现。
耶律南仙唇角笑意未达眼底,倒似檐角冰凌映着残阳,美则美矣,却透着彻骨冰寒。
“这嫁衣原是备着与你去阿尔山的,如今穿与你看,你我灵前拜堂,也算是了我一桩心事,其余的话我也不必再说,你恨我怨我,我都认。”耶律南仙神色郑重,屈膝直接跪倒在帝后棺前。
杨炯听了这话,目光投向耶律南仙,心间陡然泛起一股兰因絮果之叹。
耶律南仙性子刚烈矜傲,往昔旁人皆难近其身,唯有对着杨炯,才这般不厌其烦地解释。
只是,二人之间横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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