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气都屏了几分,生怕漏了墙那畔半字言语。
老道将竹帚斜倚在朱漆廊柱,直起佝偻的脊背,鹤发在风中轻颤:“公主何苦这般相逼?老道虽姓庄,可也受着梁王活命之恩。他此番入观小住,究竟所为何事,老道实是不知。天下事原就雾里看花,能瞧真切的又有几人?你若真想探听,何不光明正大去问?”
李漟盯着老道斑驳的道袍补丁,眸光忽地黯淡。
她攥紧腰间丝绦,喉间溢出声苦笑:“你会不知?梁王翻那《白虎通义》旧稿,除了琢磨新政还能有甚?我不过想确认个答案,新政若变,那他……”
话音戛止,她望着檐角低垂的云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是庄家唯一的出家人,医卜双绝,偏说什么不知道?这消息于我而言有多重要你会不知道?梁王若真有那意思,我拿什么抵挡?”
李漟又踉跄半步扶住门框,语气满是落寞:“你让我如何去问?梁王于我有恩,我与杨炯又是青梅竹马,这话一旦出口,怕是连面上情分都要折尽了。”
老道抚着竹扫把的残枝,喉间溢出声长叹,白发随穿堂风轻颤飞扬:“你方才也说了,若梁王父子存了揽政之心,凭你一己之力又能如何?”
他枯瘦的手指叩了叩廊下石柱,回声在空殿里悠悠荡开,直白道:“便是无心争权,这新政一推,多少人会因此起落?到头来鹿死谁手,岂是你我能料的?”
见李漟双手微微发抖,他又缓声道:“莫不是想听老道说几句宽慰话?求个心安?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定数,不过是各人修来的缘法罢了。”
老道话音方落,李漟周身锋芒竟似被霜雪削尽,直挺挺的脊背忽地佝偻下去。原是英气逼人的凤目,此刻蒙了层雾霭般的怅惘,连眼角细纹里都浸着颓唐。
她攥着裙摆的指尖泛白,一步一趔趄地挪下青石阶,那身大红裙袍扫过苔痕斑驳的砖缝,恰似残霞坠入寒潭,美则美矣,转瞬即逝。
一阵风过,檐角法铃忽然乱响,惊起数只白鹤冲天而起。它们在灰沉沉的天幕下盘旋,唳鸣声刺破道观死寂,尾羽掠过李漟发顶时,几片白羽悄然落进她发间,与鬓边青丝缠作一处。
红衣、白羽、灰云,一片萧索。
老道望着李漟红衣没入转角,侧身低头,原是方才扫落的香灰在青砖上聚作一卦,正是天风姤,细细看来,偏生那九五爻位的香灰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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