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关楼传来惊呼,众人抬头望去,崖顶积雪裹着百年古松轰然砸落,激起的冰浪瞬间淹没盐关码头。
“阿姊,升尾橹!”胡腾用益阳土话朝船娘低吼。船娘猛然扳动左侧第三根舱柱,船尾突然弹出三尺宽的副橹——此乃长沙漕船特制的“隐鹢尾”,可在急流中骤增船速。漕船如受惊的江豚猛然前蹿,船底龙骨擦着卧牛桩溅起连串火星。
“放浮签!”闸吏的咆哮中,两具包铜的拍竿自闸顶砸下。
“降鹢首!”船娘的呼喝中,胡腾猛拉右舷第七根篾缆。船头鹢鸟雕饰突然下倾三寸,这是长沙船户的秘技——通过调整船首配重改变吃水深度。漕船擦着闸底暗桩掠过时,船腹响起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却也因此避开拍竿的致命一击。
胡腾腾空跃起,袖中射出洛阳武库特制的钩拒,精钢倒刺卡进拍竿榫卯。借这一滞之力,漕船堪堪挤进正缓缓闭合的闸口,船侧麻索被闸石磨断的瞬间,胡腾看见闸吏手中的《戊子令》简册正翻到“私越水门者腰斩”的条款。
追兵蒙冲舰的十六支棹桨开始发力,胡腾反手抽出定江尺。这把镶着磁石的青铜矩尺,本是丈量堤坝的工具,此刻磁针正疯狂指向船底——水门铁闸的磁扰暴露出最后一道生路:左舵七尺处,未被《漕律》记载的泄洪暗渠正泛着幽光。
窦辅忽然指着水中漩涡咿呀学语。孩子眼中看到的彩虹光环,实为暗渠入口处的桐油折射——这正与《江防密卷》所述“樟油浮光处,当有潜龙道”暗合。胡腾大笑抱紧幼主,任漕船被激流卷进地下阴河,身后追兵的青铜火把,终化作石壁上摇曳的点点磷光。
船板下的冰水浸透了胡腾的胫衣,他盯着手中断成两截的测深绳——本该现出赭色的铅锤,此刻竟裹着一层腥臭的淤泥。这是过云梦泽时始料未及的变故,春汛裹挟的泥沙早改了湘水深浅,窦武留下的《江防密卷》竟成了催命符。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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