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民向林延潮,沈***:“不知两位阁老可要说些什么?”
林延潮点了点头出声道:“之前一律定以两成火耗,不是以新币而论,而据本辅这几年来清查各地州县加派火耗的均数……”
听林延潮之言,沈一贯与百官都是大吃一惊,原来林延潮早就开始摸底了,但他的口风实太紧,竟无一人所知。
但见林延潮侃侃而谈:“各地火耗之费唯浙江最好,仁和,钱塘等地不过八分,至于最多太平,永嘉也不过一钱八分。”
“其余如北直隶各地多在两钱三钱之间浮动,南直隶如苏松常镇则为一钱,其余州府则要两钱左右。山东两钱八分,山西有两钱四分,也有两钱的,河南二钱五分至三钱。江西福建皆是两钱,湖广二钱至二钱二分不等,而陕川云贵竟为三钱至五钱不等!”
随着林延潮声音加重,下面出自陕川云贵的官员不由脸色难看,这几个省是明朝最穷的地方,但却是火耗最重之地。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而宰相之怒,百官俯首,捂住乌纱。
阙左门前,不少官员此刻嘴唇轻轻发抖。
但见林延潮叱道:“地方官员加征加派火耗以此滋扰民间,收刮民脂民膏。这些亲民官究竟是治民还是食民,而朝堂竟有人公然替他们遮掩,视若不见,众目睽睽之下,信口雌黄,掩耳盗铃,廉耻何在?”
不少官员皆是汗如雨下。
林延潮取了一本帐册:“各州县火耗明细在此,台下若哪位不信,尽管拿去看。”
如陕川云贵的官员,但见林延潮如数家珍般,说的丝毫不差,都是背心颤抖,不知如何自处。现在事情已经被捅出来了,被林延潮摆在台面上说,如果此刻不火耗归公,朝廷一旦下令革除火耗,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有账目在手,此法实在非常凌厉,也很得罪人,不过众官员明白眼下并非与林延潮算账之时,如何捂住盖子才是要紧。
“既是提出按地裁量,也是量力而行,可以令各地督抚划定火耗多少,其中多少用作养廉,多少用作亏空,多少用作公办,各自上奏朝廷,不可多征,也不可少征。诸位以为如何?”
说完林延潮目光扫过众官员,众官员无不垂首,不敢对视,对此都表示无异议。
沈一贯的脸色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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