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脸,想要眼睛再大一点,再亮一点,睫毛可以煽动一场旋风那样的浓密。她难得在人生里出现此刻的心情——为什么没有长得更漂亮?
站在草地上往岳道远身边走,似乎草地软成羊皮毯,她看着他,想要看到她不一样的情绪,他还是站在那里美丽得令人心碎。有人要减掉好几十斤再整容为了把自己塞进阿玛尼的西装里,他身上那套贵到吓人的西装好像只是陪衬品。司仪在说什么她不关心,她只是看着他,地板波浪一样荡漾,她身处漩涡中心,心甘情愿被戒指套牢。
喜欢他叫“小柔”,喜欢他在婚姻开始的那段时间总是会把她抱上二楼,喜欢他在客户问起来的时候总是非常有礼貌地介绍:“这是我妻子成柔。”更喜欢聚会的时候有人知道她是岳太太的惊讶样子,铂金包是婚姻里面的证明过程,而他的名字是证明公式。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并不适用于他们。成柔无比清楚他们各自作为继承人的责任,没有爱情,责任在天平的两边。她不是幼稚到以为戴上戒指做爱几次就再也不会分开的小女孩子,她自以为清醒又聪明,但是她后来已经分不清大家羡慕的眼神里是岳太太的头衔更重要还是和他在一起更重要了。记得那天是台风天他开车来接,四下里大雨滂沱,车灯好像《星球大战》里面天行者的光剑。她以为是司机下来打伞,结果他从后座走出来,皮鞋踏在水里好像黑色的船,而她是他踏出来飞溅的水花,伞下面他的身影被拉成藤蔓那样细长。雨声大到盖过她的呼吸声,可能她忘记了呼吸,她只是记得他把她一把抱起来,细鞋带上的水钻一闪一闪,她被他温柔地放进车后座。那一刻她再也不想要从后座出来,宁愿从此天天都是台风天。
不记得是因为什么开始吵架,总之好像是她讲他的秘书每天不忙着工作总是进来端茶倒水像什么样子。“以为穿着cl的高跟鞋自己就是cl的代言人了吗?”她冷笑,秘书脸上的职业笑容终于崩盘,而他走进办公室。接下来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严格意义上是她的输出,把饭局和出差这些事情作为手榴弹砸给他,要他低头。而他只是沉默,调岗了秘书但是发了好几倍的补偿金,她摔了门一气之下出走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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