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原先他工作地方的老板,工友,也有肇事者的家属,还有一些认识和不认识的亲戚朋友。
他们每个人过来时都一脸沉肃,跟于娟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诸如“建青人这么好,一定吉人自有天相。”又或者是“不要伤心过度,为了儿子也要好好活着。”
宁绎知去热水房灌水,听见刚才还在病房里跟于娟说吉人天相的老板,在医院的公共走廊上打电话,满脸不耐烦:“妈的,幸亏去年给这群司机全买了保险,不然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对啊,这次算我运气好——”
宁绎知脑袋嗡嗡的,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死亡能带给另一个人运气。
他很后悔,为什么当时直接回了病房,而不是给这人面兽心的家伙来一拳。
再后来,宁建青还是没能挺过去,在医院咽气后被送回了家,先在家里的会堂停灵两天,再送到火葬场火化。
于娟在灵堂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诉着他抛下娘俩一走了之。宁建青这头的亲戚也跟着在灵堂哭,哭上天不长眼,带走了这么年轻的人。
于娟本就病怏怏的,整宿守夜让她形容枯槁,冻得嘴唇都紫了。宁绎知去隔壁给她拿外套,看到门外刚才还在哭天抢地的亲戚,手里抓着把瓜子,坐在长凳上,看着相当悠闲。
宁绎知退到角落,听他们边嗑瓜子边嚼舌根。
“这能赔到不少钱吧?”
“听说要一百多万!”
“啧啧啧,这不是赔发财了吗?”
宁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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