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点亮光。“那是河套贾家的戗子,咱就往那儿走。”金玲说:“行,到了老姥爷家,咱就安全了……”
“砰,砰砰……”一阵又一阵敲门声,戗子风门子里终于传来贾永路的声音:“谁呀?”金玲颤抖着声音:“老姥爷,我是金玲,快开门!”贾永路一听是熟人,赶紧用力把风门打开。
进了戗子,金玲摘下手套双手反复揉搓,梁石头也一阵跺脚一阵嘶嘶哈哈。贾永路给倒了两碗白开水,又去给热了剩饭剩菜。两个人暖和过来,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贾永路直说:“这鬼天气,如果走不出鬼打墙,后果不堪设想。多亏有石头陪着,要是金玲自己迷路,肯定会冻死的。”金玲说:“石头哥本想到终点下车,是我主张抄近走的,现在想想就后怕,没出事是万幸啊!”裘环摸索着把炕柜被垛上的两铺被褥拽下来,一边往炕稍焐一边说:“今晚你们两个就消停在这挤巴一宿,别嫌弃这戗子窄巴。被子有些旧,将就着用。金玲挨着我,石头靠炕柜。”金玲说:“行行行,将就一晚上就行。”裘环说:“啥一晚两晚的,等不刮烟炮了再走。明儿个,给你们做鱼吃,你老姥爷凿冰眼打了不少鱼呢!”
剩饭剩菜热好了,是混合面发糕和冻豆腐汤。吃完饭,两个人脱了外衣钻进各自被子里,如此近距离地挨着,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金玲忽然说:“记得有一年秋天,我和我妈上这儿来看老姥爷,我在戗子门口看见你和大锛髅跑来渡口玩,折了不少蒲棒,在通往渡口的小道上一阵敲打,弄得那白絮悠悠扬扬飘起来,可好看了。看你们玩得开心,我也跑了过去。你给我一个蒲棒,让我也敲打呢!记得吗?”梁石头努力回想着,仿佛又看到夕阳朗照里那张妩媚无比稚气十足的笑脸:“有点印象,那时我才十岁左右。记得那天夕阳的光照很明亮,你笑的也很灿烂。”金玲又想起一事:“那年红原中心校开运动会,咱全校学生都穿白衬衫和扎白带蓝裤子,我们团体练走步练队形,你在腰鼓队打小鼓可神气了,那时候别提多羡慕了。”梁石头说:“那时,老师想让我打大鼓,我嫌大鼓沉,就找理由不接,说我自己没那体力,呵呵……”金玲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又说:“那年你和你妹第一个在村里穿上了喇叭裤,我看见了,就觉得特别帅气。还有,还有……”唠着唠着,金玲就睡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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