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棺盖贴在南帮。她走过去抚摸棺材时,从里面的刨花子钻出个老鼠来,盘旋了一圈,跑了出去。她在一道房架的横梁下把凳子放好,又寻了一根手指粗的破旧绳子,将绳头甩过房梁,极认真地打了个绳套儿,犹豫了许久,才站在凳子上,把头慢慢地探到绳套儿里。她刚想弄翻凳子,总觉得院子里有人走动,从凳子上下来到院子里察看,没发现人影,却有一条黑狗跑出了院外。她想,可能是曲二秧来过。
她忽然想起欠外甥黄士魁家两千元得有个交代,就暂时放下寻死的念头,把头抽了出来。她晃着两条撂叉子腿,晃到黄士魁家。黄士魁正在备春耕,刚把二铵化肥袋子摞进下屋,就放下手头的活听老姨诉苦:“我是养了两个冤家呀,想一想心里就发凉。自打老伴过世,两儿子都不来过问他的生活,想自己这些年把孩子拉帮大多不容易,拉饥荒给他们成家,盖新房子给他俩,我做的哪点儿不对?如今自己不中用了,在他们面前不得烟抽了,瞪眼儿瞅他们下巴颏过日子,我太难了,越想越寒心哪!”黄士魁和艾育梅同情她的处境,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宽慰宽慰她,让她想开一些。杜春桂说:“我若是哪天死了,那两间小破房归你,现在不随便放房号了,能值几千块钱,把欠你的钱扣下,如果办完丧事还有剩,就给那两个驴货分了。”艾育梅说:“去了办后事的,可能也剩不下几个了。”杜春桂说:“棺材早都预备了,剩的钱用在办后事应该花不了。”黄士魁说:“老姨,你咋安排起后事来了?你可得往宽处想啊!”杜春桂让黄士魁写了字据,自己在上面按了手印。
当她回到家,第二次站在下屋的凳子上时,小孙子毛毛从下屋虚掩的门探进头来,问奶奶:“你干啥呢?”她说:“房梁上有耗子,我打耗子。”毛毛说:“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她问:“你妈知道吗?”毛毛摇摇头,把一小碗饺子放下就走了。她忽然想起赵丽不会做针线活儿,毛毛入冬的棉衣谁做?就回到正房把自己的棉衣拆了,用了三天时间,为毛毛做好了棉衣棉裤。把毛毛等来,毛毛告诉她:“上次给你送饺子,让我妈发现了,把我好顿揍。奶奶,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她将毛毛揽在怀里,含着眼泪说:“奶奶把毛毛的棉衣做好了,你拿回去吧。”回屋把孩子的棉衣放毛毛怀里,送到了大门口,直到望不见孙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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