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门面房。他仔细看了看门旁白底黑字的竖牌,又仔细看了看那双合门,大块门玻璃结了一层霜花,中间暖化的椭圆如同神秘的眼睛。他摘下棉手套,拍打拍打蓝呢子外衣上的浮雪,正了正长绒棉帽,把蒙住下巴的红毛线围脖往下拉了拉,才随着几个零星的患者走进门内。看见护士站导诊台,他走过去询问:“请问,葛美芳在吗?”导诊员很年轻,看他一眼,让他稍等,回身向里间医护室喊;“美芳姐,有人找。”从里间传出那柔柔的声音:“谁找我?”导诊员嘻嘻笑道:“男的,不是常来的那个。”梁石头闻听此言,心里咯噔一下,仿佛遭遇一股寒风,浑身都颤栗了一下。
一身白色护士服的葛美芳从里间出来,一看见梁石头就愣住了:“哦,你来了,没想到你会来。”梁石头仔细观察她,觉得比以前显得成熟了,而且脸上多了几个青春痘:“接到你的信,我就盼着放假。听你这语气,难道我不该来?”葛美芳低眉拢发:“不是,我也盼着呢,就是有点儿意外。”说着抬腕看表,有几分慌乱地把他拉到门口:“我又处了个对象,这个点儿马上来接我了。你告诉我住的地方,我晚些时候去找你。”梁石头把葛美芳的手从自己蓝呢子中山装袖子上轻轻移开,淡淡地说:“不用了,今天能见你这最后一面,我的心思就彻底了了。你不用害怕,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更不会让你左右为难。只是,只是想对你说,千万要掌住眼神,一定要把你的幸福交给可信赖的人。”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双合门时,葛美芳并没有出来相送。他忍不住回望,只见那玻璃暖化的椭圆里是葛美芳的一只凤眼。
梁石头忽然觉得这次短暂的见面就是一个错误,甚至是一个笑话。不知为什么,竟然又想起那管掉落楠城黄泥池里的金黄色钢笔来,觉得那信物是那么无足轻重,或许根本不值得珍藏。他想,是时候彻底放下这段感情了,让那些初恋的过往都随云烟飘散吧,这样想着,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利刃把内心所有的牵挂都割断了,心情竟然轻松了许多,于是加快了离开的脚步。风吹枯树,雪舞寒街,他朝前走着走着,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大衣的年轻男人。擦肩而过时,看清那是一张铁青的面孔,浓眉上伏了一点点霜花。他往前又走几步,用眼角的余光看见,那男人的身影走进了那扇双合门。他庆幸走的及时,没有出现那无比尴尬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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