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说甚龙争虎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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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儿便说不下去了，话像哽在喉咙，挤也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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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一屁股坐在廊阶上，像一团憋着气的火焰，闷声不响地生着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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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宁站在一旁看着他，眼底却涌起一丝笑意，半是无奈，半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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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她柔声问道，“你是想去？还是不想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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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钧野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垂着眼睛，不敢看她，过了半晌才咬牙道：“你是不是喜欢那种地方？你以前……你以前肯定很喜欢那种集会，对吧？可我、可我……我去了，什么都不懂，规矩也不会说，诗也不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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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你不懂啊？”蕙宁侧身轻声说着，语气不紧不慢，温婉似春日熏风，“你只是没读那些诗词歌赋罢了，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那样的场合，本来就是你来我往、觥筹交错的集会，并不全是满口风雅的人。有人擅辞章，有人擅弓马，各有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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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钧野仍低着头，眉心紧锁，唇角绷得发白。他一向生得清俊，笑时眉眼绚烂明丽，此时却因隐忍而显出几分颓唐。他轻叹一声，声音细得像烟，愁眉苦脸地说道：“我……是不是挺差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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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宁的眸光在他脸上流转，静静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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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垂下眼帘：“我以前不觉得，可自打去了家塾，这才发觉，自己竟落后这么多。连比我年纪小的孩子都能对答如流，满腹经纶。就说四弟和五妹吧，他们……他们谈起书来头头是道，我却……还有训容，虽然从前不通诗书，可最近这些日子学下来进步十分快。这些年，我好像真的……都荒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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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宁听着，只觉心头轻轻一颤。她忽而记起去年秋日在马球场上，他飞驰而过，阳光落在他肩头，满身英气，恍若风里一枝新柳，挺拔却不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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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他，是人群中最鲜明的一道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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