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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早了,我小时候一直跟着叔祖母在合肥长大,我的曾祖张树声当过江苏巡抚,曾经养着一个可以唱全本的昆曲班子,我祖父张华奎从小耳濡目染,收集了不少昆曲戏本子,我小时候曾经在合肥的老屋见过,比如《牡丹亭》、《西厢记》、《桃扇》这一些,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些古籍竟然是可以唱出来的。
我虽然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但叔祖母带我回苏州好几次,我每次回去,父亲都会带着我和三个姐妹一起去看戏,父亲小时候从《红楼梦》里知道了昆曲,少年时就读了好多昆曲本子,简直入了迷。我还记得那时候父亲带着姐妹几个在苏州河上乘船,一路追着昆曲传习所的青龙船跑,只要青龙船在码头停靠,码头上的老百姓就会奔走相告,接下来好戏就准备开锣了。码头上的戏我看过几次,每次都看得入迷,可这样的经历我只有过几次。
跟自小学戏的姐妹不同,一直到十七岁定居苏州,我才开始正经学习昆曲。我参加了苏州的幔亭女子曲社与道和曲社,跟着“传字辈”的沈传芷、张传芳二位先生学习,沈传芷教我唱闺门旦,张传芳教我唱旦,他们时常给我拍曲、说身段,尽心尽力,毫无保留。有一回我跟沈传芷求教《艳云亭》的身段,他说他不会,但他老娘家可能有这戏的身段,为了教我,他特意回老家跟父亲沈月泉学了身段,又回来教给了我。
接下来就要说到咱们谷音社了,三四年我考上了北大国文系,那时候我大弟张宗和也在北平念书,他在清华学历史,后来他跟我说清华成立了昆曲社,名叫‘谷音社’,他说谷音社不拘校内校外,只要是喜爱昆曲便可参加,让我跟他一道去拍曲,我就这样成了谷音社的社员,为了参加同期,我每两周从城里跑去清华一次,唱到晚饭后已经来不及回城,就住在燕京大学女生宿舍。
我记得那时候谷音社常来的有唱旦的殷炎麟、李鼎芳,唱生的陶光、张宗和,生旦都唱的华粹深、许宝騄,还有一位殷炎麟,自称是唱正旦的,但从来听不到他开口,却会拉二胡为我们伴奏。我们经常在清华的工字厅开同期,工字厅里挂着一块写着“水木清华”的匾,里面回廊曲径,木葳蕤,房间多得数不清,夏日里还时常听见旁边荷塘里的蛙鸣,我们就是在这么美好的地方跟着陈延甫先生学了《折柳阳关》、《扫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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