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腕骨嶙峋的手:“红糖水。”他说话时并不看她,中山装领口露出半截蓝格手帕,绣着极小的俄文字母Ж(注:俄文“生命”缩写)。
王铁柱突然挤到炕前。他身上的鱼腥味混着烧酒气:“周延川你充什么好人?穗妹子落水前可跟我约好晚上看电影!”油腻的巴掌拍向她后背,“走走,哥带你去公社卫生所复查…”
“她需要静养。”
周延川横插一步。林穗注意到他左腿微跛,但脊梁挺得像村口那棵雷击过的老槐树。王铁柱的拳头擦过他颧骨,搪瓷缸“咣当”砸地,鲜红的“先进生产队”字样裂成两半。
“你个反动机器!”王铁柱突然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纸,“昨晚牛棚收音机收到敌台,有人听见你念英文!”他抖开纸,是半张被火烧过的《参考消息》,空白处写满算式:д²u/dx²+λu=0(注:波动方程)。
周延川瞳孔缩了缩。林穗突然抓住王铁柱手腕:“这画的是你!”她蘸着红糖水在炕席上速写:男人抡镐头的肌肉线条,背景是层叠梯田。王铁柱喉结滚动:“…把我画这么壮?”
“贴在公社光荣榜,全县女青年都能看见。”她扯出个虚弱的笑,余光瞥见周延川捡起碎瓷片。他食指被割出血,却用血在墙角补全她摔散架的标语——原本的“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被他改成“千万要记得修堤坝防洪”。
暮色爬上窗棂时,周延川留下个粗布包。里面是烤得焦脆的土豆,还有本裹在油纸里的《列宾素描集》。扉页钢笔字遒劲:“活下去。周。”
林穗咬开土豆,黑焦皮下滚烫的甜。油灯忽明忽暗地映着墙角那行血字,她蘸着土豆灰涂抹修改,将“防洪”二字描摹成谷物抽穗的形状。
村西头传来狗吠,林穗裹着打补丁的棉袄摸出院门。月光把夯土墙照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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