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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川的鞋跟碾进泥土,最后一丝ζ函数痕迹被抹去。林穗突然咬破红薯,蜜汁顺着指缝滴在算式残骸上:“张队长尝尝?王铁柱同志亲自烤的。”
黏稠的糖浆裹住麦粒,在泥地上拼出滑稽的爱心。红袖章们哄笑起来,张建军的三角眼眯成黎曼曲面:“周会计好兴致啊,跟小资分子搞对象?”
“在讨论《红旗》杂志的农业数据可视化。”林穗踢开脚边的麦秸,露出半截画在石板上的柱状图——那是她今早用烧焦的树枝描绘的亩产增长率。
周延川突然蹲下身,食指划过柱状图的误差线:“去年秋收的离群值,对应七月十四日的冰雹灾害。”他的指甲缝还嵌着导弹燃料的硫磺色粉末,此刻却用来刮去石板上的浮灰,“建议用箱型图表现极端天气影响。”
红袖章们的影子开始摇晃。张建军踹飞搪瓷缸,盐汽水在晒场蒸腾成扭曲的蒸汽:“少他妈扯外国话!有人听见你念俄文诗!”
“是叶赛宁的《我辞别了我出生的屋子》。”林穗突然哼起调子,碳条在工分簿上速写出白桦林,“主任让谱成春耕生产歌——周会计在帮我校正俄语发音。”
闷雷碾过天际。周延川的喉结动了动,背过身时中山装后襟掀起一角,林穗看见他腰间别着的不是手枪,而是把铜制圆规——此刻正沿着他脊椎的弧度微微发颤,像等待发射的火箭尾翼。
暴雨砸下来时,晒场成了微分方程的战场。周延川拽着她冲向谷仓,满地打转的麦秸像被惊扰的数学符号。王铁柱的砍刀劈开雨帘,刀锋上的红绸带吸饱了雨水,甩出抛物线血滴。
“进去!”
谷仓门闩落下的瞬间,黑暗裹着陈年麦香扑来。林穗的后背抵上麻袋,周延川的呼吸在头顶交错成概率云:“西南角第三个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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