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刘辩独自盘坐在榻上，大殿空阔幽暗，灯影摇曳，炉香沉郁，垂首侍立着宫奴与殿前侍卫，面目皆在黑色纱冠与玄铁盔帽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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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自幼最熟悉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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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余一丝银丹草的清香，隐约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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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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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身玄色袍服的背影，瘦削挺拔，风骨卓然，渐渐走出幽暗殿阁，离他而去，融于白昼灿烈的光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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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放心，臣绝不僭越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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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为其他，此乃臣一生信仰所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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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天子，世袭世代，不论贤愚，生于宫墙，长于帷幄，所听皆谲辞，所见皆锦绣，不知稼穑、不知桑蚕、不知百工，唯知以天下奉一人，以此为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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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傲慢、轻薄、无知、放荡，皆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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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者玩弄百姓，中庸者漠视百姓，下愚者残害百姓，至天下颠倒，民心背弃，诸侯并起，受戮之日，乃泣立曰：不愿生于帝王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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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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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绝不令荀氏子孙，入此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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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臣，则望以身为后世鉴。安天下，非为权位，抚百姓，非揽民心，如我辈中人，此当行之事，当为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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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兴亡事，非唯天子，天下人皆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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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有后来者，相与为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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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此愿，故绝无称帝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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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陛下，望陛下自忖，将欲以何面目，留于史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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