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茫然:“喜欢啊。”
宋知伦一口气提到嗓子眼,他心想这可不兴喜欢啊祖宗,正要语重心长地劝,钟回晚又说:“我同学都是爸爸妈妈来接,只有我是你们来接,我觉得你们更像我的爸爸妈妈,我更喜欢你们。”
宋知伦长舒一口气,他面上夸张地大叫“我是你哥哥才对”,一边被宋见湘哈哈笑着扔了罐凉得冻手的可乐,他于是绕着茶几去捉她,丢在沙发上的卷子溅上粉红色的西瓜汁,钟回晚抿着白开水,搞不懂这对姐弟发了什么疯。
狭小的平房内,宋知伦记得大部分热烈而清透的时光,可惜日子太短,环源市有两叁家top级大学,再差一点却没有,不好不坏也没有,宋见湘只能去外地,宋知伦高叁课业繁重,更不会避开宋见湘找钟回晚。
逐渐断了联系,人生的分水岭泾渭分明地摆在宋知伦面前。
等他再听到钟回晚的名字时,她甚至在他心里都不算旧相识,他被无边的心事裹挟,压根不在乎命运回馈了他什么悬崖深渊,他又欺又瞒,连自己都在学习往日乖巧懂事的自己,什么女扮男装去大学,不值得进他脑子。
成年后,宋知伦的精神世界空虚得只剩下宋见湘。
而他本人——显然——非常清楚这件事。
临近永别,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孩子原有一把很长的头发,是洗头的时候需要从头到脚捞起来的程度,常年扎两条毛绒绒的麻花辫,幼年时她像个洋娃娃跟在宋见湘身后,怎么身体抽了条,却成了根短头筷子。
奇怪。她离他越远,越来越模糊,反而越来越鲜活,明明这只垂死的金丝雀只是站在那里,却好像又扑棱着翅膀飞进他枯死的暗河水里。
所以,妹妹啊,怪谁都没用,人人都自私,都堕落,都过得稀烂。
宋见湘比他看得透彻,哪里有谁救谁的事呢,同病相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