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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角的窝棚里,老妇把最后一块树皮塞进孙子嘴里,自己啃着块冻硬的牛粪。她听见远处传来狼嚎,抬头看见东门城楼上“洛阳”二字的匾额,被炮火轰掉了半边,剩下的“阳”字在月光里晃得人眼晕,像滩化不开的血。
后半夜起了风,刮得窝棚顶的草席哗哗响。不知谁家孩子饿得狠了,哭声像破了洞的风箱,扯着嗓子喊“馍馍”。几个面如菜色的男人凑到火堆旁,用冻僵的手指扒拉着余烬里的麦粒——那是白日里从骡车辙印里抠出来的,混着泥土和马粪。
“听说潼关也封城了。”有人往火里添了根人骨,火星子溅在他开裂的嘴唇上,“西安的兵拿机枪扫火车,扒车的难民掉下来,被车轮碾成泥。”
没人接话。火堆另一头,两个女人正用草绳勒紧腰间的破布——这样能让肚子看起来小些,骗自己不那么饿。其中一个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心里咳出团血沫,混着草屑和冻痰,落在火堆里滋啦作响。
东门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吊桥被放下半尺。灾民们激灵一下站起来,却见几个戴瓜皮帽的商人挑着担子过来,木桶上贴着“善堂施粥”的红纸。人群立刻骚动起来,有人踉跄着往前扑,却被商人们身边的护院用竹竿拦住:“先交钱,后领粥!一毛钱一勺!”
“抢钱啊!”一个老汉扑过去抓木桶,被护院一脚踹在胸口。他倒在泥里,望着勺子里浮着的几根麦秸,忽然笑起来,又哭起来,抓起把泥沙塞嘴里嚼:“甜的......菩萨显灵了......”
风越刮越急,窝棚区中央忽然传来惊呼。几个年轻人抬着块木板跑过来,板上躺着个只剩一口气的姑娘,她的裤腿卷到膝盖,大腿根的肉被割得稀烂——不知哪个饿疯了的人拿她充饥。姑娘睁着空洞的眼睛,盯着城墙上“救济灾民”的标语,忽然用尽最后力气喊:“爹......我疼......”
喊声被风卷上城头,守军里有个年轻士兵别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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