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画笔上的颜色已然爬满了丑陋的庸俗。
不知从何时起,沈澜发现自己再也无法从绘画中获得赤子般纯粹的喜悦,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气不断流失、消耗,眼睁睁看着他的画作失去灵魂,只剩下单薄苍白的躯壳,却仍然有数不清的人扑上来,毫无所觉地对他大肆赞美。
沈澜在极度的愤怒和极度和恐惧中撕毁了自己的作品,也断绝了与恩师的联系方式,自暴自弃地选择了下沉。
他开了一家画室,只要缴纳足够多的钱就能成为他的学生。
白天,他想在这些学生里找到一个崭新的寄托,就如他的老师当年选中他那样,从沙滩上捡起一颗珍珠,再把珍珠打磨成艺术的珠宝。
夜晚,亲眼看到那些学生笔下丑陋的作品时,他又恨不得和这些人同归于尽,让他心目中那座艺术的圣殿永远保持它应有的纯真无暇。
就在沈澜的内心不断反复撕扯,几乎走向崩溃时,喻枞出现了。
这个学生是顶着宋十川男朋友的身份来的,但沈澜和宋十川是同一个阶层的人,当然知道这种所谓的男朋友身份是多么的可笑。
一个除了长相什么都没有的beta,宋十川不可能真的和他谈恋爱,顶多也就是一个被包养的小玩具罢了,而他也从这个人的画作里看得很清楚,这个漂亮的皮囊里,塞着功利讨好的,肮脏的庸俗的浑浊的卑躬屈膝的灵魂。
在他们见面的第一天,沈澜就对他打下了不容置喙的批语,然后把这个学生和其他学生丢在一起,再也没有关心过。
然而,仅仅过了一个月,当他看到这个学生换了左手画出来的画时,他当场定在原地,被那幅画中无与伦比的美狠狠贯穿心脏,震撼得几乎当场就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