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丰九年的秋夜,长安城的灯火在紫云观的飞檐上碎成金箔。李淳风握着刻漏的铜壶,指尖触到壶壁上自己新铸的二十八宿纹,冰凉的触感混着夜露的潮气,顺着掌纹渗进心口。
“师父,荧惑守心。“
小弟子袁客师的声音带着颤抖,观星台上的浑天仪正在月光下投出诡异的阴影
——
火星停留在心宿三星之间,如赤珠嵌在苍龙七宿的咽喉。
李淳风没有回头,他望着紫微垣中那颗忽明忽暗的帝星,想起三年前在太极宫初遇李昭时的情景。帝王李昭衣袂上的日月纹在烛火下流动,殿角铜铃与他袖中装着《乙巳占》手稿的玉匣共鸣,那时他以为,这是天命与人事的和鸣。
漏壶的滴水声突然紊乱,十二根玉管同时发出裂帛般的清音。李淳风踉跄着扶住浑天仪,看见自己映在青铜镜面上的倒影,眉间那道竖纹深如刀刻
——
那是观星十年,被天道压出的印记。
“去取《推背图》残卷。“
他的声音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把第二十七象的卦辞拓下来,用朱砂混着晨露,贴在玄武门的门楣上。“
袁客师捧着黄绢退下时,李淳风忽然看见观星台的石阶上,浮现出一串不属于人间的脚印。鞋尖上的云纹绣样,与他昨日在《洛河图》残片上所见分毫不差
——
那是属于
“天机“
的警示,告诉他有些山,从他踏入占星台的第一步起,就注定无法逾越。
北唐启丰十三年,陇右道的风沙卷着麦秸掠过破庙的飞檐。十七岁的李淳风跪在残损的玄武像前,指尖抚过石案上斑驳的星图
——
那是父亲临终前用鲜血描红的三垣二十八宿,每颗星子都浸着辽东战场上的霜寒。
“小风,星官不可涉政。“
父亲咽气前攥碎了他的算筹,骨节突出的手指划过他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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