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快乐、无忧无虑的人。头发上系着缎带蝴蝶结,可爱得像童话里的姑娘。
“你一直没有忘记你的家人,一直记得,那没有成年,还没感受过美好世界,就已经逝去的妹妹……”她说到这里,声音发抖,“你希望她健康平安地长大,可她其实很早就已经离去。”
直至生命的尽头,他大脑的深处,都还未曾忘记弗雷凡斯曾经明亮温暖的夜。十年,除去小孩没有记忆的前两三年,大概也就七八年的记忆。这于他七十八年的时光而言,只是生命数字的一个零头,可那样美好的,转瞬即逝的梦,他从此再未拥入怀中。
家庭在他的心中,其实比她想象的还要重要。
堤坝破溃了。山洪在此刻无法阻拦地撞入河谷,蛮横激烈,声势浩大。
她在安全的臂弯里试图把啜泣的声音压低,单手却掩不住崩断的泪珠。
“……哭吧。没关系,哭吧。”他的声音在劝告,而环抱着她的手臂在安抚,“宣泄出来会好很多。”
他其实没怎么见过布兰缇这样情绪激动地落泪。
唯一的一次发生在立博岛的咖啡馆,但那时背对吧台的座位,让他仅仅只能听见声音。
生分的关系、疏远的距离让那时候的二人只能保持沉默。
但现在想来或许这是件好事,因为他发现就按现在的情况,他都已经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她。
哪怕疲惫使热情褪色、才华减退,眼睁睁地看着暮色爬上身体和面庞,她都没有这样痛心。
经年的孤独、长期的担忧,枯燥的生活、拮据带来的困窘,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被他观测过数次得出的结论——那些令他心疼的生活碎片,甚至不曾出现在她的话语里成为言说出来的委屈——她连提都没提一句,半个字眼都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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