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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一刻,对于柳梦踏过绿原野的约定,我终于有所释怀。背靠冰凉的碑,权当是她的赴约。
这样的自我安慰让我得以熬过炎热的夏天。
但内心的空荡永远无法被填满。
四季轮转,山上一草一物几乎没变化。
起风时动,无风时静。周而复始,秋风凄凄,听着树叶摇摆中发出舒缓的白噪音,靠着墓碑睡过去,醒来时身上多一件外套,身边会出现个玉眉,没说话,安静地陪着我。
墓碑数米远的地方,有一棵参天大树,有点倾斜,弯弯绕绕竟也能存上数百年,伞盖巨大,是个乘凉地的好地方。它的树干粗壮到五人合抱都未必能完全圈住。上面是涂过白漆但又皲裂的树皮,有的剥落,露出白的皮肉。
树干中下部,有一处树洞,听人说它的由来是早年受过白蚁侵害,所幸发现及时,只蛀空了这一块,后来树干持续生长,包裹住那些被蛀掉的边缘。成了个圆润的,仿佛能容纳住很多世人心声的树洞。
组织坏死,木质部输送的养分见到它要绕道走,所以它不会愈合,不会长出新的组织填补空缺。
空空如也,突兀地留在那,那是树的疤。
我望那树洞发呆,开始想通心中所谓的空荡从何而来那是柳梦的位置。
被挖走,被夺去。剜肉般的痛苦,露出鲜血淋漓的肉,不会愈合,一直空在那里,无人替代。
我还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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