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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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时他每次赢棋后，都会被叫到书阁来，自己对着记谱复盘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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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研怎样以柔和之势占上风，却又不让对手颜面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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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时年幼，始终不明白明明最终都是赢，却还要多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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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老爷子亲自和他下了两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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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盘破眼净杀，一盘略胜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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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记得第一盘结束时，自己的错愕，以及自我怀疑，还有一些愠怒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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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淡定收棋，随后正坐问他，“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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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久久不能回神，但还是勇于承认，“不甘、恼怒，还有怀疑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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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好像早就料到，淡淡回一声：“那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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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其后的第二盘，虽然他依旧难挽败势，却不再有这种情绪，只想请教，是怎样能走出这样精妙的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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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最后，老爷子什么都没和他说，看了眼书阁雕花窗外绵延的大雪，松快地叹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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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对弈时的严肃严厉，脸色慈蔼，问他：“晚来天欲雪，择真要不要陪爷爷喝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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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他在棋盘上再没如往常一般不留一丝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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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刚易折，折对手的同时，也易折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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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是复杂的，你没有十足把握，坐在对面的人是纯善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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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留一线，为对手也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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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如是，人生也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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